✦我ならなくに—只因為你✦
搞砸了…… 為了替姊姊報仇;為了殺死那可恨的鬼,自從姊姊過世之後我一直在嘗試不同的方法。最近甚至開始讓自己攝取毒素,想藉由同歸於盡的方法完成目的。 據說他喜歡吞食健康的少女又貪得無厭,那既是女性又身為柱的自己,對他來說肯定是很好的誘餌吧? 在不斷反覆測試不同配方的過程中,我正一步一步靠近容易累積又負荷最小的配方,但萬萬沒想到今天所攝取的幾種藥物,混合在一起居然產生了催淫的效果。 而且藥效居然還不是速效性的,毫無異狀的身體直到調查任務的途中才產生異常……完全是自己學藝不精的下場。 主要的症狀除了難以忍受的口乾舌燥外,還能感受到自己慢慢脹熱起來,呼吸同時變得急促…… 下體也開始不受控制地分泌潮水,從兩腿間緩緩滑落的肌膚觸感,真是太恥辱了…… 這時候就會不禁去想,要是能有一個藥學造詣跟我相距不遠的人從旁協助,或許就可以避免這樣的悲劇。 但比起這些覆水難收的事情,最糟糕的還是現在——要跟這傢伙一起行動。 「胡蝶,妳怎麼了?」 一道渾厚而沉穩的嗓音,用低沉且不帶感情的方式呼喚著我的名字。 我跟他距離拉開了將近十尺,但他還是準確地用我能聽到的音量呼喚我。 「沒事的,冨岡先生。請你不用理會我,專心巡邏即可。」 我盡量維持平時和他對話的語氣,即使我很清楚,與他保持的距離跟我們平時一起行動相比遠得極度不自然。 「……妳今天很奇怪。」 我話語剛畢,他似乎想回應些什麼卻陷入了沉默,短時間內幾度開合嘴巴,最後才勉強擠出幾個聽起來不怎麼禮貌的字詞。 「……冨岡先生說話還是一樣沒頭沒尾呢,你是想要打架嗎?」 我硬擠出皮笑肉不笑的面容,壓抑著本應展現出來的怒火。雖不至於到想拿日輪刀戳他的程度,但他的發言還是讓我些許青筋暴露。 「……」 面對我的詰問,他馬上像是不想解釋般一語不發,我們才短短兩句就戛然中止了這次的交流。他總是如此,讓人搞不懂他是否討厭和人溝通。 就是這樣,大家才會…… 唉……反而是我不由自主嘆了一口氣,覺得自己為什麼都這麼不適了,還要花費心思去關心他的人際關係啊……把注意力放在周圍景色上,或許可以讓自己沒這麼心浮氣躁吧? 簡陋的林間小徑在我們靜下來後,周圍只剩下腳步聲以及禽鳥稀稀落落的叫聲。 稍微深吸了屬於林間裡混雜濕氣與泥土的氣息,我總算讓自己稍微冷靜下來。 偶爾擅自產生的反應還是讓我很不自在,也希望自己突然發出的那些有點色情的低吟不會被他聽見,至少平穩的情緒能讓我更掌握住自己的狀態。 然而這與躁動不安的身體不相襯的寧靜,使我下意識地將視線漂移到了他的側臉上想觀察他。 對比現在有諸多困擾的我,他那若無其事直視前方的樣貌讓我感到有些不太平衡……為什麼只有我要這麼辛苦啊!? 他那還算標緻的輪廓,現在看來格外吸引人,這樣貌彷彿觸動了自己心中的某些開關,心跳也瞬間加速了起來。 要是再看下去可能會做出傻事,便用力將視線別開,試圖去思考別的事情分散心思…… 冨岡義勇,是比我年長三歲、比我高一個頭的男性同僚。 同樣身為劍士頂點『柱』的我們,偶爾會有共事的機會。今天則接到了可能是下弦鬼出沒的情報,主公大人才派遣我們一起去調查這件事情的真偽。 身為水柱的他,劍術的高超可以說無庸置疑。但就算在性格迥異的柱裡面,他也可以算是最難讓人親近的一位了。 往往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麼,想要認真跟他對話的時候,幾乎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。 吃飯的習慣差、容易被狗討厭、因為不善言辭常常引起各種誤會……笨拙又少根筋,總是感受不到別人對他的關心這點也讓人不愉快。 但就是沒辦法討厭他……畢竟他還是有一些些優點的,嗯,少得可憐。 譬如那經年累月鍛鍊而長滿厚繭,卻意外靈巧有彈性的雙手;一副總是在討架打的蠢樣子,實際上只是來不及表達自己的溫柔…… 還有在自己孤單的時候會默默陪伴我,等到發現時已經待在身邊好多年…… 「胡蝶。」 「是……是!?」 思緒被突如其來的呼聲給打斷,讓我驚慌失措地不小心抬高音調,旁人看來或許會有些狼狽。此時我也才發現,明明是要轉移注意力卻一直想著他,這無可否認的事實…… 「妳是不是對我有什麼不滿?」 他並沒有理會我比平常更慌亂的回應,踏著平穩步伐的同時,對我提出了感受不到任何情緒起伏的提問。 「……為什麼我要對冨岡先生不滿,難道冨岡先生有做什麼會讓我不高興的事情嗎?」 他的疑問激起了我些許的好奇心,不由得想知道他現在究竟露出什麼樣的表情。 而明知現在看到他的臉會有點危險,我還是難以控制自己。 翩然的五官此時抹上了一絲旁人無法察覺的陰霾,但我多少明白這是他覺得失落時的神情,畢竟也在他身邊這麼久了…… 這人真的比想像中麻煩許多,必須仔細觀察這些細微的變化才能了解到他的感情波動,情緒展現就不能再更豐富一點嗎? ……雖然,自從姊姊過世之後我也沒資格說他就是了,根本是半斤八兩。 不過……真的不能再看下去了。感覺再多看幾眼我心中的枷鎖就會崩解,做出一些除非被藥物影響,不然根本不可能做出的舉動。 「…………沒有。」 在比平常更漫長的猶豫之後回應了我的疑問,正想說到此為止,放下心來準備回歸沉靜的懷抱時,他又再度開口了。 「但今天胡蝶妳……一次都沒有戳過我。」 「…咦?」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臉瞬間脹紅,心跳聲也逐漸高揚起來。毫無疑問是藥效發作的緣故,絕對不是因為自己平時的舉動都被他看在眼裡而感到羞澀。 「而且我們的距離也比平常還遠,以往並行的時候連羽織都會接觸到……」 「好了!不要再說了……」 他的話語一再讓我全身產生驟變,我向後縮起身子遮住自己的臉,同時伸出另一隻手試圖阻止他繼續說下去。但沒有過多久,伸出去的手便傳來一股厚重的力道。 他趁這個時候逼近我身邊抓住我,粗大而充滿繭的手掌完整地包覆我那可憐又缺乏力氣的手腕。雖然我第一時間想將手抽回來,但力氣完全無法敵不過他。 「冨岡先生,可以請你鬆開手嗎?我要生氣了喔。」 在無法順把手收回來的情況下,我只能整頓自己的呼吸來避免更加心煩意亂。 同時也讓自己的語調比平時更低沉,希望他能明白我的警告,即使身體在肌膚接觸後快要一發不可收拾。 「……」 但他沒有回應,甚至還死盯著我的臉,這對現在的我來說殺傷力有點強烈…感覺自己的臉龐都快脹熱到接近暈眩了,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情慾也再度蠢蠢欲動。 「冨岡先生,你今天有點難纏耶,平常你不是都不在意別人怎麼看你嗎?」 我用盡最後的力氣調侃他,並從或許快要融化的表情中硬擠出一抹銳利的眼光。 「……」 「說些什麼好嗎?冨岡先生?如果沒有要說的話,就麻煩你先放手可以嗎?」 他每一秒不說話,都讓我感覺恍如隔世。而經過了宛如幾世的時間,我終於等到他嘴角開始抽動的一刻。 「……因為,唯獨胡蝶……我不想被討厭。」 咦咦咦咦!這男人是怎樣? 為什麼可以用這麼認真的表情,輕易地說出這麼讓人無法承受的話語…… 「所以,我想知道……我是不是有做錯什麼。」 雖然就旁人來看,他可能像平常一樣面無表情。但這時候從我的角度來看,他就像是被拋棄的幼犬般無辜,彷彿頭上都生出兩個低垂而失落的狗耳朵……就是我最不擅長應付的那些東西。 這下子我真的要不行了……嗎? 在將放棄的前一刻,我用潛藏在心底的理智倒抽了一口大氣,並且用力地將下腹部收起來,終於把快要飛到九霄之外的意識拉回來。 「那個……冨岡先生,我沒有討厭你喔。我只是身體不太舒服而已,怕影響到你才盡量遠離你,所以差不多可以請你把手放開了吧?真的有點抓住我太久了,麻煩你了。」 我用盡了最後的氣力,將想說的話一口氣說完。 他這時才終於識相地鬆開手,讓我從難以控制的雜亂思緒中解放出來。 「……抱歉。」 他稍微退開了兩步,聲音中聽起來有些愧疚。 而我在解脫之後也失去站穩的力氣,一放鬆心情之後,身體跪坐在地上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著,似乎把剛才憋住的一切都在這時候釋放出來了……還好今天早晨下過雨,土壤還有很重的溼氣,真是萬幸。 「嗯……謝謝你……冨岡先生,讓我……休息一下……」 我喘著大氣,發出了些許嬌嗔的氣音。剛才手腕被握住產生的餘韻,還有他最後直盯著我的神情,到現在都還在影響我。看來要恢復到平常的狀態,會比想像中更花時間…… 「失禮了。」 在我來得及反應之前,他突然又在沒有徵詢我的同意下靠近了我。並且用他的手環繞住我的腰,此時的我根本沒有力氣再反抗他了。 「冨岡先生!?」 「妳這樣子無法執行任務的,我先帶妳去能休息的地方。」 他單手環抱住我的同時,還將自己的身體鑽到了我另一側的腰際內,讓我有些期待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。 「我送妳吧,好好休息。」 他蓬鬆的長髮稍微磨蹭到我的身軀,發出細碎的沙沙聲,溫熱的大手即使隔了數層的衣物還是好好地傳達到我的肌膚上。 而面對這樣偶爾溫柔的他,我也終於放下了防備,想說就隨著自己身體的反應去吧……我已經疲憊到不想再顧及名譽了,反正對象不過就是那個冨岡先生而已。 接著一陣強大的力道將我拋上數尺高的位置,我順利地俯視著泥濘的林間道路……咦? 「那個,富岡先生,為什麼要用像是對待米俵一樣的方式扛著我呢?」 期待著他會溫柔地對待我的自己,真是天大的傻瓜。 「這樣比較好運送。」 「……你把我當成什麼需要方便才能運送的東西了?」 他將我扛在肩膀上,我無力的癱軟身軀只能任憑他處置,即使胸部已經緊貼他的背,不斷因為晃動而摩擦到身體敏感的各處也無計可施…… 話說回來,他的手也太接近我的屁股了吧,一定得用這麼害羞的姿勢嗎?這一不小心就會摸到我濕得一塌糊塗的位置,就不能顧慮一下淑女的心情嗎? 「……那胡蝶希望我怎樣搬?」 像公主一樣……?我怎麼可能會拜託他這麼做。 而且『搬』這個字眼實在讓人很不爽,感覺自己就像是貨物一樣。用『抱』這個字,說不定這個大木頭就能明白要怎樣正確地對待二八年華的少女。 「算了,就這樣吧……只是麻煩你不要摸到我的屁股了。」 「然後到能夠休息的地方後,我希望可以一整天都不用看見富岡先生,我想要自己一個人安靜一下。」 對於剛才自己內心所說的事情,我想要收回來。我果然還是有點討厭冨岡義勇,討厭這個笨拙又少根筋的冨岡義勇。不到最討厭,但至少是有點討厭。 唉……想到這,我又嘆了一口大氣。 外頭下著簾幕般的大雨,雨滴拍打在地面上的聲音響徹耳際。 空氣中瀰漫雨天特有的氣息,此時處於山林中的石窟內,更透出一股不止歇的腐朽味。 用盡我最後力氣所升起的烤火不斷劈啪作響,似乎一再提醒我不添加新的柴火很快就會熄滅。 儘管柴火就在我觸手可及的位置,但我稍微移動就會產生令人難以忍受的痛楚,胸口的撕裂感讓我寸步難行。 即使是這麼痛苦不堪的狀況,猛烈的睡意卻絲毫沒有放過我,整個人處於既痛苦又昏沉的狀態。 為了避免沉重的眼皮不斷下垂而昏睡過去,我只能直盯著眼前搖曳的火光,迫使自己處於清醒的狀態。 同一時間,我靜下心來深呼吸並檢討現在的情勢……肋骨似乎斷了幾根,好在沒傷及肺部……各處有些微的內出血但不構成大礙,看來並沒有足以致死的傷勢。 雖然過程中發生了一些意外,我仍順利斬殺了所有遭遇到的鬼,除非有一直沒有現身的漏網之魚,不然應該沒有被迫戰鬥的危險性。但為了以防萬一,我還是將日輪刀放在自己的膝上,隨時能做最後的反抗。 最重要的求援訊息也已經請鎹鴉發出去,接著就是保持清醒並等待救援,如此乏味的事情而已。 統整完這些資訊,再度感受到外頭滂沱大雨的重量感,以及洞窟內此起彼落的滴水聲。雖不致雨打芭蕉般淒涼,但孤身一人又身受重傷,只能等待『隱』來接應不免還是有些可悲。 畢竟處在杳無人煙的山中又加上這天氣,或許要等待雨勢稍停或黎明到來,他們才有可能來接應我。萬幸的是,雨勢是在我躲避在此後才開始變得急促,至少能讓身上的所有衣物保持乾燥度過這一夜。 但很快的,我感受到外頭傳來異樣的聲音。 那是急促且輕盈的腳步聲……由於無法確認它的主人,我將手緩緩移動到日輪刀上。隨著腳步快速逼近,我愈加確定它筆直地朝著我的方向而來,只能忍著疼痛進入隨時可以拔刀的狀態。 我緊盯洞窟唯一的出入口,很快地便有一撮黑影從外頭竄進。那嬌小而輕柔的身影,即使我已經意識不夠清醒,我也一眼就能認出來是我熟識的對象。 「冨岡先生,你還好嗎?」 不管是她的容貌還是聲音,都讓我緊繃的神經得到舒緩,瀕臨極限的警戒心也因為她的出現而煙消雲散。 「我先幫你診斷一下傷勢吧,有哪裡覺得痛嗎?」 她將身上沾滿雨水的羽織褪去,放置在能夠被篝火烘乾又不會弄髒的位置上。 原本有些寬鬆的鬼殺隊服因為沉重的雨水整個緊貼著她的肌膚,原本靠衣服遮掩的纖瘦身形此時一覽無遺。不斷有水滴滑落的秀髮,也強調著她剛才是如何冒雨前來。 「……妳為什麼會在這?」 這是我直覺思考出來的疑問,她的出現的確讓我感到欣喜,但同時我也不解其中的來龍去脈。 「因為冨岡先生你受重傷,所以我趕過來,這理由不夠充分嗎?」 「…………」 我想表達的意思是……卻一時無法尋找到更適合的措辭,只得保持沉默,並讓她默默地解開我的衣衫並檢查我的傷勢。 她細心地用手指撫摸我可能受傷的位置並靈巧地在我的身軀上游移,雖然懷疑她劃過我胸口及上臂時是不是有做一些多餘的舉動……但我已無暇去指正。 「看來肋骨骨折了,我先緊急替你調製一些止痛藥跟簡單的包紮吧。」 「但以富岡先生的身手,有點難想像居然會栽在幾個無名的野鬼身上呢。」 她蹲下身子將她隨身攜帶的木盒打開,似乎開始著手調製藥物。 「……妳怎麼找到我的?」 面對我的詢問,她並沒有將視線投注在我身上,但準備藥物的同時依舊出聲回應了我。 「我想聽的不是這些。」 「……來,準備打針了。」 她帶著沒有感情的笑容,聲音中帶有的情緒起伏也不明顯。但跟她相處久了,漸漸能感受得到她這時是在鬧小彆扭。 「收到鎹鴉的求援後,我馬上就出發了。」「到這附近後我循著你斬殺的鬼所遺落的殘骸跟衣物,最後看到這裡有火光……」 她熟練地邊說話邊將針頭注入我的手臂,不用幾秒便完成了整個動作。 「因為雨勢加上附近不確定還有沒有殘存的鬼,其他人要到達大概會花費不少時間……拖到早上也不意外。」 「怕冨岡先生有什麼意外,我不顧雨勢急忙趕來這裡……看到你還沒死真是太好了。」 注射完藥物後,由於我難以行動,她便用足以讓我感受到她呼吸起伏的距離,貼在我身上用繃帶替我赤裸的上身進行包紮。 「……抱歉。」 「噗噗!冨岡先生,你又選錯答案了。」 笑著臉包紮完後,像是要確認自己的治療有多完美般輕輕地拍打我的肩膀。 「這樣感覺有好一點了吧?」「還有哪邊不適的話再跟我說。」 確認沒有任何缺失,她坐到了我的對面並隔著篝火屈膝地凝視著我。 她深邃的殷紫色瞳孔透漏了某些期待,我苦尋自己是否有什麼未竟之事……才終於在思考許久後找出或許是答案的可能性。 「胡蝶,謝謝妳。」 「唔,差了一點點……但對冨岡先生來說,已經算及格了吧?」 我對她道謝完之後,她起身並拍打了一下身上因接觸地面而產生的泥濘,並重新在我的身旁坐下。 同一時間,她也將濕漉漉的鞋襪與襪套脫去,烘烤自己沾滿雨水的雙足。 「冨岡先生會受這麼嚴重的傷,又是為了保護你的鎹鴉吧?」 「……」 在幫我添加柴火後,她晃動了一下自己的腳趾並轉頭詢問我。 但我沒有回應她……因為她說的是事實。在戰鬥中我的鎹鴉出現在極有可能被波及的位置上,我為了將他拉離戰場,才會不慎被鬼命中胸口而導致現在的傷勢。 「如果跟主公說一聲的話,我想是可以讓那位老爺爺退休的。」 「……現在這樣就好。」 聽完我的回答,她似乎無奈地輕輕嘆了一口氣。但馬上用足以讓周圍的氣溫產生變化的溫熱笑容望著我並緩緩開口。 「念舊的冨岡先生……我不討厭。」 「但笨拙這點,有時候會讓人不太愉快呢。」 她歪頭盯著我的臉,不知道是被溫暖的篝火所影響還是單純的錯覺,她貼在膝蓋頭的臉頰顯得有些泛紅。 看著她這樣的神情,這一瞬間突然明白自己應該要說什麼。原本卡在咽喉一直尋找不出來的答案,突然從口中迸發而出。 「胡蝶……能見到妳真好。」 聽到我這麼說,她嶄露了滿足而艷麗的笑容,並挪動了自己的身子靠在我身上。 啊啊……其實這就是見到她的那一刻,我心中所想的事情。很多時候只要毫不猶豫說出心中的話就可以了,我卻往往忘記這簡單的事實。 仔細回想的話,她踏進洞窟內時臉上緊繃的神情在見到我後,馬上轉為放鬆而欣慰的笑容,而我也不可能錯過那一幕才對。 「你終於找到正確答案了。」 「吶……冨岡先生,我覺得有點冷……」 『我的羽織借妳吧』正想這麼說的時候,剛才的一切互動又從腦海中跳出來提醒我。此時只剩下我們兩人,也不需要什麼避重就輕的答案了。 「……進來吧。」 我伸出靠近她那一側的手,給予她整個身子能夠被我摟在身旁的空間。 「嗯。」 她在鑽進我所給予的空間前,先將外側的黑色隊服脫去,佈滿雨水而顯得沉重無比的衣物就這麼被重摔在地上。 僅剩一層輕薄的白色襯衫來遮掩,使我能夠輕易地能看見裡面雪白而粉嫩的肌膚。 「雖然想連同下身全部一起脫掉的,但其他人什麼時候會出現不曉得……要是讓他們看見就不太好了。」 此時也不是若隱若現的程度了,她豐盈的雙峰毫無遮掩地展露在我眼前,誘人的曲線一再地挑逗我盡力壓抑的感官。 「胡蝶……」 像是明白了我心中的想法,她不僅沒有迴避,還摟住我的手將柔軟的部分貼在我身上。 「冨岡先生,不是連我最赤裸的一面都看過很多次了嗎?」 「事到如今還在害羞,這點也挺可愛的。」 我無法立即反駁,但這個場合果然與平常房內不同,要不去在意對我來說相當困難。 「等我們回去之後,你得在蝶屋休養一段時間。」 「看來我們又要久違的朝夕相處了。」 她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,天知道她又想趁我無法行動,對我進行什麼奇怪的惡作劇了。 「你不要這麼警戒嘛……雖然養護所的伙食是小葵負責的,我沒辦法在你養病的期間替你做鮭魚蘿蔔。」 鮭魚蘿蔔……聽到這響亮的名詞,我思緒整個澄澈起來。 「但是等你好到可以出門了,我們兩人再去那間你很喜歡的小攤來個簡單的約會。」 「當然,餐點一定會有你最喜歡的鮭魚蘿蔔,好嗎?」 當然沒問題,我激動地點點頭。 「不過你吃鮭魚蘿蔔的時候請不要看著我。」 「畢竟那個笑容,實在是燦爛得有點噁心。」 此時我沒辦法得知她現在面容如何,但能明白的是…… 我們彼此都不討厭現在這個瞬間,至少到黎明前眾人來迎接我們之前都是如此。 這個時候,我不禁去想……隱沒有準時到達的話,或許也不是件壞事。 柱的一天開始得非常早。 除了每天例行不間斷的磨練和砥礪外,還有一般人難以勝任的大範圍巡邏工作,調查鬼的情報以及作為上下聯繫的橋梁等等也是幾乎的每日課題。 更不用說其他隊士遭遇棘手的鬼,柱也有緊急出動的必要,所以每一天的工作安排都沒有馬虎的餘地。 並不是說柱沒有休息的時間,而是行程上要是有什麼延誤,都會導致後來的工作愈來愈繁重。 我在腦海中思索今天應該進行的事項——由於天氣溫和也沒有突然降雨的疑慮,是個適合進行巡邏並且適當地探聽近期傳聞的日子。 決定好今天的行程並確認一切無誤後,我便帶上日輪刀跟羽織準備離開宅邸,但…… 「冨岡先生,早啊。」 一打開大門,映入眼簾的是一名身材略顯嬌小的少女。她開心地瞇起眼睛向我打招呼,白皙潔淨的臉蛋搭配艷麗的胭脂,一如以往地讓人無法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。 胡蝶忍……可以說是我再熟識不過的對象了。 面對突然出現的忍我頓時無語,不僅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會面,她身上一襲難得的便裝也讓我有些錯愕。 櫻花紋樣的小紋和服加上胡蝶樣式的腰帶,看起來就像要去逛街一樣。但不論我怎麼回想,我都很肯定今天並沒有跟忍有這樣的約定。 「冨岡先生,早啊。」 如果是以前,我可能會認為她是覺得我沒聽清楚所以才再說一次已經說過的話。 但她的語調口氣都與剛才並無二致,跟她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,才慢慢搞清楚…… 「……胡蝶,早。」 這是針對我不予理會,所透漏出來的倔強訊號。 「冨岡先生準備要出門巡邏了嗎?」「那麼,我是建議你再等一下喔,可能會有些變化也說不定。」 忍抓住了我的手,像是怕我就這麼離開。不管是她所說的一切,還是她現在所做的事情我都難以理解,但除了靜待她葫蘆裡賣什麼膏藥外別無他法。 「傳令!傳令!」 隨後,鎹鴉正如忍所預測的一般傳達新的指令。 「來自總部的傳令,水柱﹒冨岡義勇,傳達指令!」 「冨岡義勇的負責區域,由高野、近藤、小豆、村田、竈門炭治郎暫時代管!」 「今日,冨岡義勇待命!今日,冨岡義勇待命!」 我訝異地看著眼前的忍,完全搞不清楚她究竟做了什麼。但我的表情似乎都在她意料之中,絲毫沒有打算遮掩她這股充滿自信的微笑。 「主公決定讓你休息一天。」 「有炭治郎在的話,你應該也能安心了吧?」 ……主公讓我休假?為什麼? 「你的想法全部透露在臉上了……比起思考這些,不如先換上便裝跟我一起出門吧。」 「出門……去哪?」 我勉強擠出一些疑問,試圖讓忍解釋給我聽。 「我有不少藥材需要添購……蝶屋的孩子們也需要製作新衣服的布料,所以我想要冨岡先生陪我去街上一趟。」 她緊緊抓住我的手掌,與其說是親密的舉動,不如說更像是套牢住獵物一般。 「我一個人可帶不了這麼多東西……就拜託冨岡先生了。」 說著這句話同時還故意摟著我的手,看似祈求的眼神這下顯得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。更重要的是……我還能有其他的選擇嗎? 「我知道了……」 **** 「今天謝謝你了,冨岡先生。」 採買完必要的東西後,傍晚我們在一間團子屋坐下來稍作歇息。我手邊放著忍今天採購的物資,似乎不像她所說的誇張,我只用一隻手也能勉強將全部的東西抱住。 她低著頭啜飲店家奉上的茶,因為嬌小而纖細的手,與我手持相同樣式的杯子在她手中卻顯得有些大。 或許是還處於東風解凍之際,她的手背跟耳朵被餘寒未消的寒風吹得有些通紅。向我道謝的臉,也比往常的時候還要紅潤。 「結果冨岡先生還是穿著隊服跟我出門,真是不解風情呢。」 她放下茶杯,瞇起眼睛微笑地望著我。 比起看習慣的隊服,身著便服的她透露出一股平時不見的嬌媚。 我趁這個機會握住她擱在椅子上的手,掌心內的小手還是一樣嬌柔、一樣細緻……一樣冰冷。 忍的體溫比常人還要低得多,經過無數次的肌膚之親後,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身體用微妙且難以感受的幅度緩慢變得更寒冷。 雖然箇中原因我已明白,但基於比情愫更重要的職責,我不但無權阻止,也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改變她的想法。但至少……溫暖她的手這點小事情,我還是能辦到。 「冨岡先生的手還是一樣溫暖呢。」 「……是妳的手太冰了。」 一想到未來充滿了變數,諸多想法在腦海內角力著,我不禁在掌心多施了一些力。 「冨岡先生。」 「可以請你閉上眼睛嗎?」 此時忍的聲音聽起來和緩而誠懇,眼神遙望著前方而沒有看著我——這是她真心請求時的反應。 雖然一整天下來還是有許多疑問,但面對她的請求後我並沒有太多猶豫,默默地閉上眼睛等待她的下一步。 我閉上眼睛後忍並沒有馬上動作,過了數秒我才感受到附近空氣跟地面的震動。她似乎走到我的面前…… 隨後雙手環繞到我的後頸上,將什麼東西掛到我身上的樣子。 「好了……可以睜開眼睛了。」 眼前忍那羞赧又可愛的神情,稀有到讓我難以遏止自己訝異地張開口。她似乎也注意到我的想法,突然伸出手遮住了我的視線。 「抱……抱歉!我沒想到送生日禮物會比我想像中還害羞得多。」 這時我才發覺,她剛才泛紅的耳根並不是因為嚴寒,而是心中拿捏不定的忐忑引起的。 但撇除忍的反應,她的一席話讓我搞不太懂……生日禮物是甚麼意思? 待她整理好呼吸,才終於慢慢將手收回,但羞紅的臉蛋仍然無法隱瞞她的害羞。 雖然還殘留不少不自然的感覺,但看得出來她在努力撫平激動的心情。 我也趁著這個時機,注意我脖子上所吊掛的物品——那是一個精美的手製錦囊,即使不湊到面前也能聞到一股淡淡的紫藤花香味,那股香氣除了紫藤花之外還有些許漫布在蝶屋的藥草氣味。 但最後我才發現,其實這氣息的組成沒有這麼複雜,它比我自己想像中的更令我熟悉……這是忍平常身上所散發的淡雅香味。 「這叫做藥玉。」 「古時用來祈求對方長壽,比起實際效用更重於概念的一種護身符。」 藥玉的概念我明白……但為什麼要特別選在今天,甚至不惜讓主公安排我一天休假…… 「……為什麼送我這個?」 聽到我的疑問,忍從原本靦腆的樣貌變成瞪大眼睛看著我。 須臾之後,她噗嗤地笑了起來。 「冨岡先生還是一樣不懂措詞的重要性呢。」 「如果我不是胡蝶忍的話,聽到你的話早就生氣地走了。」 忍像是看透我心中的疑問,輕輕嘆了一口氣之後坐回到我的身旁。 「今天啊,是冨岡先生的生日呢。」 「在西洋人的傳統裡,人們會在這一天將自己的心意送給重要的人。」 忍對著我微笑著……夕陽餘暉下,她的笑容更顯得燦爛。但這深深的笑容下,卻藏著一絲只有我們自己才能理解的陰霾。 「就如字面上所說,我希望冨岡先生……可以長命百歲。」 我們彼此都很明白,這個希望是有但書的……但誰都沒戳破這個能讓我們偶爾沉浸在凡人的幸福,那脆弱如薄幕的保護傘。雖然我試著擠出一些答覆,但絞盡腦汁卻說不出任何一個詞。 忍也知道這是個難以回應的祈願……被她這一天所給予我的祝福圍繞,我們默默地牽著手安靜地坐著;她緊緊依偎在我的身旁,我也緊握著她的手…… 就這麼持續這個狀態到店家打烊,直到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居所並重拾身為鬼殺隊…… 身為『柱』的責任為止。 而我人生初次迎來的生日慶祝,就在一個平凡並洋溢微小幸福,但喉嚨深處充滿著苦澀味的一天中結束了。 冨岡義勇似乎非常困惑。 這幾天他把每日的工作完成之後,便四處奔波尋找曾與我有所聯繫的人。 炭治郎等等與他比較親近的人不用說,小葵跟香奈乎也都受到他的拜訪了。 至於演變成這個狀況的原因,我心裡再明白不過。 兩週前的那天,作為生日禮物我將自己精心製作的藥玉送給義勇。本來就只是個心意而已,我也從來沒期待過那個大木頭會做出什麼回應。 但就在我生日快來臨的時候,他不知道從誰那得知了我的生日,突然開始了一連串的緊湊行程。 每天都有新的消息傳到我耳裡,隨著我的生日一天一天逼近,他的焦急連我都能從眾人茶餘飯後的閒聊中感受到了。 但義勇他沒有笨到大方展露自己是為了誰才這麼做,至少這點還算他機靈。 雖然想再強調一次,我真的不期待他能送出什麼特別的回禮,但看他這麼努力的份上都想在心中默默替他加油了。也不自覺在生日前夕,開始好奇他到底會得出什麼結論。 不過還是有些令人擔心的事情……他尋找了與我有聯繫的『所有人』。 只要有一點情報可以搾取的人,義勇都無一例外地詢問他們的意見,包含那個曾經替我還有蜜璃做出高露出度隊服的前田雅夫…… 希望不要義勇不要聽進奇怪的話才好。要是義勇真笨拙到去參考他的意見,我怕我會讓那個下流眼鏡提前去見閻王。 這些終究沒有容我置喙的餘地,也只能默默消化手邊的工作同時等待生日到來。 但是自己並沒有如想像中冷靜,一整天下來頭腦都昏昏沉沉的。明明不斷說服自己沒什麼好期待,腦袋卻又擅自去在意這件事情,果然不管外表裝得再冷靜,內心的波瀾終究無法抑止。 面對堆積如山的內勤工作,就算逃避一時還是只有自己能善後,不好好令自己心平氣和可不行。 不過門外此時傳來了熟悉的聲音,將我從準備投入到工作中的心神拉了過去。 「忍大人,今天也是在辦公處用晚膳嗎?」 小葵在門外有禮貌地詢問我晚餐的事宜。 仔細想想現在也沒辦法集中精神,不如就趁這個機會先讓自己調適一下好了。 「不了,我跟你們一起用膳吧。」 聽到我這麼說,她從原本眉清目秀但嚴肅的臉龐中展露滿顏歡笑,真是率直的好孩子。 「好的,那我馬上去幫您準備!」 作為實際上支撐著整個蝶屋運作的人,有她在實在是令人安心的事情。就算我出差等等原因不在家,她也好好地打理了這裡的一切。 即使是沒有殺鬼的才能的人,不必像我如此艱辛也能找到發揮自己長才之處,想到這不禁讓我感到一股欣慰。 在確定跟大家用餐後,我伸展一下身體發出慵懶的聲音,起身前往與她們會合。 大概是為了慰勞我連日的辛勞,小葵今天煮了我喜歡的生薑佃煮。 悠閒的用餐過程中也聽了一下今天的傳聞,連香奈乎都少見地稍微說了幾句……炭治郎給她的改變真的很大呀。 大略整理內容的話…… 蜜璃今天結束了遠征,終於在從為期兩週的出差裡解放出來。但第一個前去替她洗塵的並不是大家熟知的『蛇柱』伊黑小芭內,而是『水柱』冨岡義勇。 也因為被義勇捷足先登,伊黑先生似乎有些不悅但沒有引發更大的糾紛。最後義勇在蜜璃那邊待了一段時間才離開,但沒有人知道他去做了什麼。 從旁人的敘述來看,在送走義勇之後的蜜璃一直處於心花怒放的狀態。 嘴裡嚷嚷「啊啊……冨岡先生跟小忍……好棒……」之類的話。 聊到這裡時,我感受到了小葵她們好奇的視線,但我要她們不再要深入這個話題。 另一方面,義勇離開蜜璃那後就直接回到自己家裡,再來就沒有人看見他了。 剩下的就是一些不重要的事情……不死川先生一如往常地愛發脾氣、悲鳴嶼先生又因為一些小事流淚。但這些平凡無聊的小事,正是鬼殺隊仍舊正常運轉的最好證明。 用完晚餐後我繼續投入工作一段時間,直到明月高掛才匆匆去洗了簡單的澡準備就寢。 但當我躺在床上時,卻又輾轉難眠。 「已經子時了吧……」 這一刻起我又默默長了一歲,如果繼續無病無痛下去,我很快就會比姊姊還要老了…… 但那個畫面我卻無法想像。 與他人白頭偕老什麼的,對於劍士的自己來說根本是荒誕無稽的童話。但只有轉瞬之間也好,也想在自己身為柱以外的部分留下些什麼。 而且比起自己長命百歲,我更希望我重視的人們可以快樂地活下去。 不管是香奈乎、小葵、小清、奈穗、小澄、所有鬼殺隊的成員們,以及……冨岡義勇。 當我陷入深夜的苦惱時,我似乎聽見那個令我殷切期盼的腳步聲。聲音的主人在屋外停留下來,隨後用渾厚而低沉的嗓子呼喚我。 「胡蝶……我可以進去嗎?」 皎潔的明月在障子上映照出他的身影,直到我回應前他都杵在那動也不動。 「嗯,進來吧。」 我稍微從床舖中坐起身,等待這深夜拜訪不知禮貌的貴客進來。 「冨岡先生,大半夜地跑來女孩子的房裡,要是被其他人知道可是會被當變態的。」 我忍著心中那小小雀躍的欣喜之情,挖苦著一身便裝的他。 義勇……你真的是讓人討厭不起來的傻瓜。 「……沒關係。」 「呃……沒關係是指被當成變態沒關係,還是……?」 他無視我的疑問,面無表情地關上門並正座在我的床鋪旁。就這樣一語不發地望著我,看起來又進入欲言又止的傻呼呼狀態了。 這時候不引導他說些什麼,恐怕會陷入持久戰吧…… 「所以,冨岡先生來找我有什麼事嗎?」 「……今天是胡蝶妳的生日。」 原本就知道他為什麼而來了……還以為自己能夠冷靜面對。但當他說出關鍵詞的時候還是瞬間讓我燥熱起來,期待著他接下來會做些什麼。 「我想成為第一個祝賀妳的人。」 他從腰間掏出一個數吋大的木盒子,放到我伸手便可以拿取的位置。 「所以這是……生日禮物?」 「……嗯。」 這時我仔細凝望他的臉,才發現他的耳根到脖子都紅通通地,完全跟那天我送他禮物時一模一樣。看來我們兩個人都不太習慣這種場合啊…… 為了留給他一些顏面,我決定不點破這件事情。 我拿起義勇所準備的木盒,看大小原本以為會有些重量卻意外地輕盈。我滿心期待地將木盒打開,裏頭卻空無一物……失望的感情瞬間湧出。 但僅僅只有一瞬間而已,我很快便明白這個禮物的用意。 「這個是……藥盒嗎?」 聽到我的疑問,義勇他點了點頭。 在前線進行救援工作時,我會隨身攜帶一些簡單的藥物在身上,而這個木盒的大小與我平時裝藥物的容器相仿。 雖然比起專業的工匠所製作的精美木盒,這盒子不管面還是角都顯得有些粗糙。 「這該不會是冨岡先生你自己做的吧?」 看來他今天一整天待在家裡,似乎就是為了完成這個…… 我也注意到他的手上多了一些不明顯的擦傷,看來刀子使喚得多熟練,做木工又是另一回事了呢。 「……這幾天,一直在尋找適合妳的禮物。」「我上街很多次,看過許多適合妳的東西,但都覺得差了一些什麼。」 義勇有神的眼睛直盯著我,他露出這樣認真的神情時,總是讓我招架不住。 「最後我拜訪了甘露寺,她告訴我……送禮最重要的是心意。」「她要我想像妳替我準備禮物時的心情,才能真誠地知道自己想送什麼給妳。」 蜜璃!!!妳這樣說不就代表我很在意義勇嗎!?……雖然,大部份是事實就是了。 「妳送的藥玉我會隨身攜帶,所以……」 說到這裡,接下來的台詞似乎已經超過他羞恥心的極限了。 『我希望妳也能帶著』他大概是想說這樣的話吧? 我笑著讓他面對自己的害羞,開始把玩手中的木盒。因為光線昏暗,我第一時間並沒有注意到盒子中的端倪,在照射到月光後我才發現蓋子的內側似乎刻了些什麼…… 「為了見到妳……呵呵……」 看到一半我就懂了,沒想到義勇也有這麼詩情畫意的一面。 「吶……為什麼冨岡先生會刻下這首和歌給我呢?」 我握住他滾燙的手,但此時我的體溫也高得難以置信。 他原本因為羞恥心而撇開的視線,也緩緩地回到我的臉上。 「……我只是覺得,這很符合我的心情。」 他的瞳孔像是要我把吸進去般深情地望著我,我心中那翻騰的情慾再也無法埋藏起來。我從被子中鑽出,緊貼在義勇身上並輕輕地將他壓倒在地上。 「義勇先生,你知道這首和歌是在描寫怎樣的人嗎?」 「……這是到女孩子家與她纏綿一整夜,直到天明都不願離開的男子喔。」 他看起來一點都不訝異,看起來是明白一切才刻下來的,真是個讓人極度困擾又有點色情的告白…… 我緩緩解開衣衫,整個人伏在他身上。在簡短的猶豫後,他不只用肌膚給予我溫暖,還更進一步用粗壯的雙手摟住我。 「義勇先生也想像這樣嗎?」「唯有今天,義勇先生想怎麼做都可以……就算是叫我的名字也是。」 原本被他呼喊自己的名字,我就會全身酥麻地不像自己而難以反抗。 但如果是現在的話,我覺得不管被怎樣對待都無所謂了。 唯有今天,我想要被義勇好好疼愛一番。 『為了見到妳,我可以捨去性命;但見到了妳,卻又想長相廝守。』 被用這種方式告白,有哪個人能夠承受呢……你說是吧?笨拙又少根筋的冨岡義勇。 或許正是這份少根筋,才有辦法做出一般人無法想像的羞恥舉動吧?想到這,我不禁希望這一夜能夠更長一點,也希望在天明之時,義勇也會像和歌中的主角一般流連忘返。 唯有今天,我不想要他從我身邊離開。 ※成人向、有性描寫 「來來來,小忍快點坐下來吧。」 眼前這名身材姣好、外表亮麗,髮色如同櫻餅一樣可愛的女性不斷催促我入座。 映入眼前的是一張擺滿西式點心的華麗餐桌,配上跟桌子同款式的亮色洋式靠椅。除此之外還有許多華美的瓷器餐具,奢侈地讓我有些難以適應。 「甘露寺小姐,其實不用這麼鋪張的。」 蜜璃笑咪咪直盯著我,雖然有時會傻裡傻氣到讓人無奈,但那股真誠的笑容可說是鬼殺隊中治癒大家的存在。 「小忍又來了……不是說私底下只有女孩子的時候,喊名字就好了嗎?」 她揮了揮手,眼神中充滿期待,看起來這裡不喊她的名字是不行的了。 「……蜜璃,妳不用這麼精心準備沒關係的。」 蜜璃前幾天利用鎹鴉聯繫我,信裡面除了一些簡單又可愛的問候之外,還提到了義勇在我生日前夕時的表現。 那天義勇在她一回到宅邸後就馬上登門造訪,面對突如其來的訪客蜜璃也相當訝異,但還是禮貌性地請義勇表明來意。 『我不知道該送胡蝶什麼……』一開場就是這樣的自白,對於一個不擅言辭、一個詞彙量不足的兩人來說,蜜璃光是為了搞清楚狀況就花費了不少時間。 義勇似乎也真的考慮了很多,他一開始是想買一些飾品或化妝品的,最後卻選擇親手做出一個殺傷力這麼強的禮物給我…… 我下意識地將手放在我腰間的位置上,稍微確認了一下藥盒的存在。 信裡面當然也不是普通的噓寒問暖而已,蜜璃很想知道我生日那天發生了什麼事。 所以特別邀請我到她家,邊享用著下午茶邊進行一些只屬於女孩子的話題。 如果是平常我不會選擇接受的,但一想到她那天給予義勇至關重要的建議,才間接造就了那美好的一夜,所以在我心中還是有一股想報答她的意念存在。 為了感謝她,今天就破例跟蜜璃聊聊只屬於女孩子的話題吧。 「那怎麼可以,好不容易邀請小忍到我這裡,當然要好好招待一番啊!來吧,小忍。先從鹹的開始吃,等等的甜食就會更美味喔!」 「我……我自己走就可以了。」 蜜璃推著我的背讓我坐到了椅子上,看著眼前眼花撩亂的器具跟餐點,即使有一些簡單的概念仍然讓我無從下手。 但蜜璃很快地在幫我沖茶的時候,教導了我一些簡單的禮俗跟文化。據她所說,這是名為『英吉利午茶』的餐點,在看到實物之前我也只在書中讀過而已。對於習慣和食的我來說,可說是完全沒接觸過的新穎事物。 也多虧蜜璃的教學,我漸入佳境地體驗著難得的午茶時光。 隨著食物慢慢減少(雖然將近九成是被蜜璃吃掉的),我還期盼著她會不會就這樣遺忘我們本來的目的,用完餐後就放我回家了。 但就在我們把司康餅吃完準備進入最後的甜點階段時,她終於提起了我最不想面對的話題。 「那麼,那天冨岡先生有去找小忍嗎?」 「呃……有啊。」 蜜璃興奮地問我,彷彿都能看到她鼻孔噴出來的氣體。為了怕她感到尷尬,我會嘗試率直而面帶微笑地回答所有的問題。 「冨岡先生找我時的眼神真的好認真,我都有些心動了……當然!我沒有要跟小忍搶的意思,我只是覺得認真替小忍著想的冨岡先生真的很棒而已!如果是那樣子的冨岡先生,肯定得出了一個很棒的答案吧?」 「呵呵,這可不好說。也是多虧了蜜璃……不然憑那個大木頭的木魚腦袋,肯定會瞎忙一場。」 對著蜜璃挖苦了一下義勇後,我掏出了那天他精心製作的藥盒。本來不太喜歡展露私人領域的我,此時卻不知怎麼地想跟蜜璃分享這份禮物…… 看來這簡單的木盒意外地深得我心。 「好棒喔……小忍能夠這麼開心真的太好了。我也希望自己有這樣的機會呢,有個真心為自己著想的對象什麼的……」 不是早就有了嗎?但我還是默默地將吐槽忍住,希望她有朝一日會發現自己也是很幸運的人。伊黑先生再不積極一點的話,實在前途多舛啊…… 「不過說什麼『我想第一個祝賀妳』,大半夜的跑到女孩子的房間也實在是……」 或許是周圍的氣氛太過和緩,在聊天的過程中我也大意了……看到她炯炯有神地張大眼睛,才發現自己不小心說溜了嘴。 「欸欸欸欸!?冨岡先生半夜跑去找小忍!?」 我們深夜幽會已經超過一年以上…… 一直以來都隱藏得很好。雖然有一次我剛好不在家,義勇跑來找我卻被伊之助撞見……還好伊之助是個單純的孩子(其實是證言的可信度不高沒人願意相信),才沒演變成更大的風波。 「啊……嗯,對……就生日那天而已。」 「那肯定發生了什麼浪漫的事情,對吧!?」 她興奮地緊握著我的手,我想找藉口逃開也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,因為蜜璃一進入這個狀態就很難停下,會持續到聽完想聽的東西而冷靜下來為止。 「請務必告訴我那天的詳細情形,拜託妳了!小忍,我好想聽!」 即使如此,把過程全告訴蜜璃還是太羞恥了,這裡只好技巧性地引導她…… 「蜜璃,妳冷靜一點……應該說,妳想問我什麼?」 「嗚嗚……好多都想問耶。」 「我們一個一個來吧,好嗎?」 總之先盡量把話題侷限在一個範圍內,由蜜璃來發問也比較好選擇自己應該回答到哪裡。雖然不想曝光得太多,但又不想對蜜璃說謊……只好選擇性地回答事實了。 「我想想喔……冨岡先生有說什麼浪漫的話嗎?」 「……沒有喔,還是一樣笨拙。」 那天以他的表現來說,就算不說什麼情話對我來說威力也夠強了。他送禮時害臊尋找不到合適措詞的模樣,對比上禮物所蘊含的情意,當中的反差根本讓人無法抵抗。但事實上就是沒說什麼浪漫的話,就結果而言應該也沒說錯。 「怎麼這樣……那至少有喊小忍的名字吧?」 「……有喔,喊了很多次。」 那天我被擁在懷裡後,義勇便迫不及待地在我耳邊喊著我的名字。 平常被喊名字就會身體癱軟地不像自己,那天的情境又比以往更加激情……不斷喊著名字的同時,他還同時用指尖玩弄著我身體敏感的地方,在正戲開始之前我就已經毫無抵抗地先輸掉三局了。 而義勇平常這麼遲鈍,在這種地方的學習能力卻意外地好…… 只要我哪裡的反應特別明顯,他下一次絕對不會忘記並且會趁隙進攻,搞到現在我身體的每個弱點幾乎都被他掌握住了,從一開始我佔據優勢,到現在基本上是輸多贏少。 「欸欸!?那你們有抱在一起嗎?」 「……有啊,冨岡先生很溫柔地抱著我。」 很溫柔……但也只有一開始的幾次。 對於熟稔呼吸法的我們來說,常保充足的體能是很容易的事,卻無法改變敏感的地方就是敏感的事實。明明已經快哭著跟他說不行了,義勇還是把全身無力的我抱起來,持續著用很刺激的角度進攻著我,害我整個身體都被弄得亂七八糟的…… 「好棒喔,那應該也有牽手吧?」 「唔……有……還十指交扣呢。」 蜜璃這個提問讓我想起義勇的索求無度…… 在我整個人將近失神還帶著淚水跟鼻水哽咽時,義勇才終於饒了我,一反剛剛強勢的態度溫柔地把我擁在懷裡入睡。 但晨曦剛顯現時,明知道剛睡醒時的身體特別敏感,又故意挑逗我,讓我變得想要。 接著把毫無反抗能力的我壓倒,十指緊扣我的雙手直接深入到底部,慢慢地欣賞我淫靡的姿態……雖然那時我也有口頭同意他這麼做就是了…… 但那是懵懵懂懂時的回答呀!又加上剛起床時的義勇也很誘人……不小心答應實在不能怪我,那種情況有誰能忍住啊。 最糟糕的是我們還忘了時間,直到小葵來問我用早膳時都還不肯停止交歡,我們驚訝地停下動作並壓低聲音才躲過被發現的危機。 不過在那之後,我們還是沒有中途停下,確認沒有留下遺憾我才依依不捨地送走義勇。 「那麼那麼!接吻呢?小忍有跟冨岡先生接吻了嗎?」 「……嗯。」 義勇的唇柔軟地驚人,但我平常不允許他吻我。 不僅因為我身體上的毒素,更重要的是他的嘴唇有致命的吸引力。 接吻跟喊名字這兩個會害我腦袋化開的舉動,我通常會嚴厲地禁止。 畢竟被這麼做之後,我就真的會一整晚都被他玩弄在鼓掌之間。 不過那天情況特殊,在確認雙方心意之後我用嘴把毒素的解藥餵給義勇,他很清楚這是允許他接吻的訊號。 他也是個狡猾的人,明知道我的意思,卻不像玩弄我的身體一般頻繁地吻我,而是在我把注意力集中在身體的其他地方時,才偶爾偷襲我的嘴讓我措手不及。 好不容易把小葵支開後也是……用嘴巴封住我的聲音卻同時用很激烈的動作,還不斷用舌尖攪動我,強迫彼此交換對方的體液……真的,很討厭。 但忍不住向他索吻的自己更討厭,為什麼總是要這麼縱容他呢? 「那……小忍……」 總覺得再問下去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同時,蜜璃的鎹鴉剛好飛回來,同時還帶了一封內容不算少的信件。 「啊,小忍不好意思,我可以先看一下信嗎。」 「嗯,不用客氣。」 蜜璃似乎有些期待這封信,我便靜靜地看著她讀信的容貌。而她一看到內容就露出充滿朝氣又可愛的笑容,我很快便明白這封信的主人是誰了。 「這是伊黑先生寄來的吧?」 「欸!?小忍妳怎麼知道的,好厲害!」 看表情就明白了……但真的得感謝伊黑的這場及時雨。 「那麼,蜜璃妳慢慢看吧,我就先行離開了。」 「咦?小忍不再坐一下嗎?」 蜜璃看著我起身離開,露出了有點寂寞的神情,同時又看起來很在意信件的樣子。 「不了,我還有一些蝶屋的工作要處理。更何況……」 看著蜜璃兩難的樣子,這時候應該是很適合脫身的時機,何況希望她也好好顧及自己的戀情也是事實。 「蜜璃妳還要想怎麼回伊黑先生信吧?」 就這樣,我終於從蜜璃那天真無邪卻令人害羞的詢問中解放。 但也多虧了剛剛的回憶……整個身體都蠢蠢欲動的,那天的義勇不斷在腦海裡繚繞著。 心情就像羽織的不規則紋路般紊亂,但這個原因可不是因為我自己啊……得要找始作俑者來好好負責才行。 等等就請鎹鴉帶個口信,請冨岡義勇在完成今日任務後,迅速到蝶屋尋找胡蝶忍本人。 當然,要先洗過澡才能過來。 ※成人向、有性描寫 「明明今天是滿月卻欣賞不到,有點可惜啊……」 從微開的門縫望出去,厚重的雲層覆蓋住了月光而顯得昏暗無比。微涼的初夏晚風吹拂庭外的枝葉,簌簌的聲響替這個夜晚更增添了一股涼意。 這個時節的氣溫雖然宜人,但怕身體著涼而受風寒,我還是默默地闔上了房門。 要說為什麼……畢竟我現在近乎全身赤裸著,僅披著一件對我來說偏大的半半羽織,即使是夏天也是有可能感冒的。 「你說是吧?冨岡先生。」 我望向躺在床鋪上的男人,這是我們不曉得第幾次被藤屋的老太太誤認為夫妻。而我們從來也沒有否認過,就這麼順從地接受她給我們的同床安排。 他是怎麼想的我不知道……或許我有點享受著這種被人誤會的感覺吧?況且我一點都不討厭他,要說對他有好感也沒有錯。 此時房內唯一的床單不僅雜亂且充滿皺褶,枕頭與棉被也四散在床鋪周圍。 作為棉被的替代品,今晚與我同床共枕之人僅僅披著一件如同蝴蝶翅膀般的羽織。 而我鑽進了他的羽織內,將頭靠在結實的臂膀上並將整個身體依偎著他。 「……妳想說月色好美嗎?」 「哎呀,被發現了。」 月色好美……我與他獨處時,如果月相不錯我總會習慣地帶上嘴邊。 本來只是想捉弄他才故意開這個玩笑,可是這無情的男人卻從來沒有回應過我任何一句,隨著共事的時間長了才明白他可能完全不懂其中的涵義吧? 這樣也好……如果他這時候回應我了,我可能反倒會措手不及。 「冨岡先生……」 我湊到他的耳廓邊輕輕吹了一口氣,因出奇不意的襲擊而產生的顫抖,明顯得讓我會心一笑。 他轉過頭來緊縮眉間,眼神彷彿在責怪我剛才的舉動。 但我並沒有因此停下來的念頭,只用往常的笑容回應他責難的視線,並將手游移到他的胸膛上。 他才剛流了滿身大汗,即使經過短暫的休息,皮膚還是保有一些濕潤的觸感。 我將指尖滑過他胸肌間的起伏,同時用緊貼的肌膚感受著他身體所發出的溫熱氣息。 僅僅只是撫摸著他厚實的身材,就讓我內心再次躁動起來,稍微輕喘出聲。 「胡蝶……」 在聽到我的喘息聲後,他也開始有所行動。 他轉過身將另一隻手環繞住我,將我整個人擁進懷裡。 我們的視線僅有咫尺之遙,面部甚至能直接感受到彼此的吐息。本來想再欣賞一下他深邃的瞳孔,他卻沒有要就此停下的意思。 他將手指拂過我的背,順勢地滑到我的骶骨上頭,並輕柔地用指腹施加力氣。 剛才被徹底蹂躪的餘韻還殘留著,只有短短的時間並無法抹去記憶。 由於身體早就被情慾接管,稍加挑逗便能讓我難以掌控自己的思緒。 全身的神經彷彿已經跟下體連接在一起,不過輕輕一揉,就讓我重新想起花心不斷被他猛烈進攻的快感。 「啊……」 我發出了絕對不能在人前被聽到的羞恥嬌喘聲,但此前我早就喊了更多更響亮,更不能被人聽到的淫穢私語。 而他似乎特別喜歡我這樣,幾乎將我有所反應的位置記得一清二楚了,每每進行到一半我總是難以抵擋他的攻勢。 對比平常他的笨拙與木頭,在床上的靈活技巧跟學習能力,總是能夠讓我體無完膚地敗北在他手上。 但是我一點都不討厭被他如此對待,或許我還享受抵抗他的進攻卻無計可施的屈辱感也說不定。 而他也不是完全無視我的意志……交歡時比起滿足自己的性需求,他通常會先給我多到難以負荷的肉體愉悅,才慢慢一同享受到達頂點的極致靈肉合一。 而這些舉動,正是這個男人——冨岡義勇。對於平時在外頭被我玩弄得死死的,在床上就能報一箭之仇的幼稚想法也不一定。 「胡蝶的聲音很棒……」 「別故意說出來……」 義勇將手指深入到我的雙臀之間,搓揉我臀部內側的同時還湊到我耳邊用他低沉的嗓音撥弄我的感官。 近乎全身無力的身體中,少數還能施力的手仍舊靠在他胸前,我便下意識加深力道想推開他,但僅僅只能在他紋風不動的身軀上留下一些些肌膚的凹陷處。 知道我現在隨便被怎麼做都無法反抗的義勇,轉身將我按倒在床鋪上,飄逸的長髮就這麼垂落在我的臉頰兩側。 他的眼神在這時總是特別有神,要是一不注意就會被勾走魂魄,接著完全任由他擺布。 我撇過頭望著身旁的地板,但很快就讓我後悔。 散落的棉被與衣物,加上沾滿地板各處的水痕,無一不在證實我們究竟做過了什麼……回憶湧上來的同時,裝載著兩人體液的蜜穴再次蠢動起來,如同滿盈過頭的茶壺般慢慢滑落出涓涓細流。 也感受到自己原本被唇瓣包裹的蓓蕾,自作主張地膨大並探頭出來。看著義勇撐在地板而顯露出青筋跟血管的手臂,我不禁伸出自己的手撫摸他的上臂,示意他愛撫我難受的位置。 「冨岡先生,摸我……」 義勇深知我的索求,但他起身後並沒有聽從請求撫摸我想要的位置,反而提起我的腳掌用舌頭在我的指縫中游移…… 甚至故意抬高我的雙腿,讓我已經氾濫成災的穴口,完整地呈現在自己眼前。 他濕滑柔軟的舌尖在輕戳著虎口,銳利的視線地緊盯著我因快感而開合的蜜壺。 下體在此時終於無法負荷自己分泌不止的蜜汁,拖著義勇前幾次注入到我體內的滾燙種子奔騰地流瀉出來。 短暫的高潮讓我反覆收縮著自己的內壁,同時擠出更多乳白色的混濁穢液到床鋪上。 而義勇絲毫沒有要讓我停下的意思,撫摸著我大腿的同時,讓自己的嘴邊進攻邊順著腳內側舔上來。 就這麼從旁邊劃過我極癢難耐的陰戶,親吻著我的肚臍……再到胸口,隨後一路吸吮到我的鎖骨。兩手也沒因此空閒下來,很快地從側邊按摩起我的乳房。 總算開始被玩弄自己敏感的部分後,呼吸迅速急促起來並發出愈來愈混濁的嬌喘聲。 「冨岡先生……這裡……不要……」 「……胡蝶,要繼續了。」 我明白他接下來會陸續進攻我的敏感點,並漸進地撕裂我的理性。但明白歸明白,當他用拇指跟中指開始玩弄起我的乳頭時,一切的預期心理都派不上用場。 我趕緊伸出手抓住被褥,避免自己因為過度的快感而抽動。突然襲來的酥麻感還是讓我連腳趾都扭曲起來,整個人用誇張的姿勢在床上顫抖著。 當我慢慢習慣他的柔軟的指觸時,他又會刻意用手指上長繭的粗糙位置來撫摸我敏感的乳尖。 與此同時還利用空出來的食指,偶爾滑過我意識未加防備的位置。除了任他玩弄之外,僅能期待他快點搓揉我那熱得像要燒起來的陰蒂……或是用他靈活的手指探入我不甘寂寞的穴底深處,解放我浸在淫水中太久而苦悶難耐的肉壺。 「胡蝶……忍不住了嗎?」 「嗯……拜託你了……」 我用渴求的眼神望著義勇,盈眶的淚水已經讓我眼中的他有些模糊。或許是今天趁著月色昏暗時我們一起洗了澡,從那時候就做好萬全的準備了…… 我們趁著輪流刷背的時候替對方按摩,當然也沒有放過對性器的愛撫…… 先是用乳房抵著義勇寬闊後背,玩弄著那需要兩隻手才能勉強掌握的男根;輪到我坐在義勇懷裡時,被他用仔細洗淨的名義搓揉身體的每一處。 進入澡盆裡享受溫熱洗澡水的同時,也沒有讓彼此的性慾冷卻,這毫無間斷的愛撫讓我們還沒回到房間就已經蓄勢待發。 回到房間後,還沒來得及回到床上我們就開始享受著這一夜……完善的前戲讓身體雖然比平時更為敏感,可是卻也更能夠承受義勇多次的進攻。 剛才披著羽織休息前,義勇早就在我體內穿梭無數回,數度將自私的大量慾望灌注到我體內,直到無法裝盛而逆流出來才肯稍加停止。 而我們也知道漫漫長夜值得享受,在短暫的休息後便會開始了下一輪,我也數不出來現在究竟是第幾次被義勇玩弄了…… 畢竟我們經年累月熟悉呼吸法的要訣,絲毫不會因整夜的男歡女愛而感到疲倦,可以就這麼進行到其中一方失去慾望或是性器無法負荷為止。不過我可能也快到極限了…… 這一次義勇的攻勢惱人得很徹底,以我現在心癢難耐的程度來看,我很有可能在這一次會完全繳械投降,無法再起。 到時候就真的只能無力地任憑義勇擺布,他一定會仔細欣賞我被玩弄而無法控制高潮的醜態,直到他願意放過我為止。 「……」 義勇的手從乳頭上移開,緩緩移到我的陰戶附近,料想到接下來要迎接的刺激,我盯著義勇以免自己來不及防備…… 但下體因為興奮而腫脹不堪,陰蒂也早就顯露在外,完全不需要撥弄我的陰唇就可以直接觸摸最敏感的位置,也因此難以預測時機…… 在他指尖碰到我的同時,我還是無法阻止身體產生的痙攣……僅僅輕輕幾次按壓,就讓我被遍佈全身的電擊給擊潰。 「呀……不要……」 明知道不可能緩解自己的反應,我仍舊喊著毫無意義的囈語。 而剛才一直緩慢地玩弄我身體的義勇突然不再這麼溫柔,就在我剛被陰蒂產生的高潮猛烈敲擊思緒後的瞬間,他抬起我的雙腿跟臀部,就這麼把他堅挺而粗壯的陰莖挺入到我體內,毫無阻礙地直抵我的花心。 「啊……啊………」 「……胡蝶……唔!」 兩次幾乎沒有間隔的快感一次襲來,我也幾乎放棄反抗自己身體產生的反應,就這麼盛大地洩出潮水沾染在義勇身上,義勇似乎也被我的緊縮而逼出舒服的聲音。 強烈的高潮讓內壁急速收縮後,我還沒來得及習慣下體被撐開所傳來的快感,他便開始擺動自己的臀部,挺著身軀來回磨蹭著我陰道內最敏感的深處。 而我止不住的潮水也隨著義勇的無情,到處噴濺在我們四周。我此時除了用全身去感受義勇的貪慾之外,早就無暇思考其他事情。 在愈加頻繁而猛烈的快感不斷進攻著我時,義勇維持著結合的狀態將我搬了起來強迫我站著。由於我跟他的身材差距太巨大,我被壓在牆邊抬起一隻腳時,僅能用兩指腳趾勉強掂著地面。 只要一讓身體鬆懈,就會壓迫到舒服過頭而產生難受感的極深處,逼得我不得不勉強施力讓自己保持平衡。 但他急促又猛烈的抽送,讓我難以僅用指尖支撐自己,還是數度失去重心而被過深的刺激逼出尖銳而宏亮的嬌聲。 隨著動作愈來愈激烈,義勇的喘息聲漸漸地與我的呼吸一致。 他似乎也因為我不斷收縮而感到愉悅,將我唯一接觸地面的腳也抬起來,就這麼把我全身擠在牆上。 我只能任由他恣意進攻讓我上下擺動,並無能為力地伸出手環繞著他頸部避免滑落。 而我們視線交會的那瞬間,我感受到他彷彿察覺了什麼,在我體內變得更加巨大並頻繁顫抖。 此時他放慢了動作……好像若有所思地盯著我的鼻頭。 「冨岡先生……嗚……!!!」 然而就在我好奇之際,他趁著我兩手無法行動的時候湊到我的唇上,用力地吸吮我嘴唇的同時將舌頭攪動到我的嘴裡。 我驚訝地不管自己有沒有掉落的危險,放開他的脖子並用力地推開他。 但自己貧弱的身軀毫無招架之力,只能任由他吻著自己。 這第一次的吻,我徹底感受到義勇嘴唇有多柔軟,我嘴裡的舌頭也靈活得像蛇一般…… 加上他不斷在我體內一顫一顫的性器,腦袋像被這上下夾攻而接近融化。 但最後一絲的思考能力還是讓我緊閉起自己的嘴,阻止他不斷接觸我唾液的舌頭繼續肆虐。 其實我可以咬下去阻止他的……但本意就是不想傷害他,可以的話會希望自己不要造成義勇任何的傷害。 「胡蝶……」 在我緊閉嘴巴的同時,義勇深情地看著我,似乎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他了…… 以他的力氣來說靠在牆邊用一隻手撐起我完全是綽綽有餘的,便將原本扶在我雙臀上的手,將其中一隻轉來抬起我的下巴。 感受到他想再次吻我時,我不禁顫抖了一下……就算心裡明白有可能會害義勇中毒,但他雙唇的觸感遲遲在我嘴上無法消散,面對他愈來愈逼近的臉,我的嘴唇竟然擅自地微微張開。 這一次我無法再抵抗他的柔情攻勢,交纏在一起的舌尖痴狂地交換唾液,同時再度擺動著自己的身軀。 我將雙手環抱回去他的脖子,開始享受著接吻。 其實我一直都想要這樣吧……想要這樣用全身的感官與義勇結合。 我總是以防萬一帶著自己身上毒素的解藥,或許就是在期待著這麼一刻,義勇無視我們的約定而擁吻著我的瞬間吧? 「……唔。」 「哈……哈啊……冨岡先生……」 畢竟已經是不知道第幾輪了,義勇每一次的時間也愈來愈長…… 如今我也只能放鬆全身讓自己不斷到達頂點,直到他願意把最後的淫慾吐露給我。 就在我再次迎來高潮而全身顫抖時,我終於感受到在體內肆虐的凶器變得難以置信的膨大,感受到這個訊號後,我緊抱住義勇的背讓彼此更貼合,準備迎接這次交歡的結尾。 伴隨著急促的呼吸,他最後挺直腰頂住我懸空的身軀,將最後一滴的慾念注入給我那早就無法裝載的容器最深處。 我們兩人的體液在他緩緩拔出的一刻灑落到地面上,象徵性地結束我們這漫長的一戰。 「哈啊……哈啊……今天真的相當辛苦耶……還以為要死掉了……」 義勇將我放開後,我全身癱軟地跪坐在地上喘著大氣,身體裡裡外外都敏感到極致,連被輕輕接觸都可能再回到高潮狀態。 要是義勇還想要的話,我覺得真的會被他玩壞,變得不像自己了。 想明白他剛才多渴望我的肉體,我用手撫摸剛才還跟義勇連接在一起的地方,大量無法用手捧住的濃稠液體,只能任由它被身體排出而流到地上。 雖然借宿常常都是這樣的結果,這次卻又更誇張了一點,實在是對不起藤屋的婆婆…… 「後面讓我有點招架……冨岡……先生……?」 然而在我們結束後,義勇通常還會抱著我或撫摸我,讓我享受著最後的餘韻。 但此時將我放回地面後,他卻用手撐著地板低頭不說任何一句話。 「……哎呀。看來是冨岡先生不乖,被蝴蝶的毒給反噬了呢。」 我讓義勇仰躺在地面上,隨後去尋找自己隨身攜帶的解藥給他服用。作為他剛剛硬要親我的回禮,我用嘴把藥物送入他的口內。 在服用完藥物之後,原本眉頭深鎖且冷汗直流的義勇很快地好轉下來。雖然意識還有些模糊的樣子,至少短時間內不會有任何危險了。 我將自己的羽織覆蓋在他身上,並披上他的半半羽織。 其實這個交換羽織的舉動沒有任何的意義,也是我們不知不覺養成的習慣……大概是我們都想從給予彼此的慰藉中,尋求一個短暫逃避自己內心責任的避風港吧? 唯有這個時候,我們可以放下自己的執念,陪伴在還來得及重視的人身邊。 想到這,我輕輕撫摸著他的側臉,並偷看一下他此時的睡臉。看到他此時不太安心的樣貌,我不小心笑出了聲。 「你就這麼想吻我嗎?冨岡義勇……看來要到達明鏡止水的境界,還差得很遠呢。」 此時趁著藥效還在,我又輕輕地吻了他的唇。 「不過,我也沒資格說你就是了……因為我也是控制不住自己感情,不成熟的人啊。」 在僅存鼻息聲的深夜,外頭從原本昏沉無光的幽暗中透露出一絲月光。我再度將門簾稍稍拉開,抬頭仰望從雲層中若隱若現的明月。 「……月色,真的好美啊。」 「你說是吧?」 但我想訴說的對象,似乎還在難過地入睡呢。可惜呀可惜…… 吐露出只有我聽得見的小小嘆息後,我再度闔上門板回到義勇身邊,享受著獨自一人的後戲。 **** 一大早我跟義勇離開前稍微整理了房間,並且正襟危坐地等待婆婆前來。 等到她來呼喚我們的時候,我們用誠懇的下跪替房間被弄得一塌糊塗的事情道歉。 畢竟我們每一次來到這裡,幾乎都給她添這樣的麻煩,除了道歉我們也沒有可以表達愧疚的方法了。 「哎呀哎呀……兩位請起身。」 婆婆溫柔地請我們起身後,也坐在我們的面前。 「這裡是給予你們最大的避風港,儘管無後顧之憂地歇息吧。」 說著說著,從來沒見過她張開的瞇瞇眼,似乎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看著我們。 「況且老身當年也有跟老伴初結連理的時候,我很明白兩位的心情。」 「也希望兩位能延續優秀的血脈……繼續保護大家。」 我與義勇面面相覷,同時難得地看見他困擾的神情。 想起昨天他對我做出的種種,讓生出我有一股趁機捉弄他的想法。 「婆婆這麼說了耶……那麼延續血脈就麻煩你了,親愛的?」 我望著他並撫摸自己的下腹部,此時義勇難堪的表情我想我永遠不會忘記。 謝謝您了,藤屋的婆婆。多虧了您,讓我有一個滿載而歸的一天一夜。 |